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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了一身满 第61章(4 / 5)

目皆是又微不足道。

&esp;&esp;她心头升起一阵虚浮的怜悯、不久后又闻得山呼之声, 转头才见是御船那头传来动静,一抹明黄自赫赫甲光中浮显, 乃是幼帝亲现于万民之前;他身侧还有一个女子, 香培玉琢冶容多姿,雍荣尔雅丽质天成,与天子并立宛若日月同天江河行地,有种说不出的清矜高贵之感。

&esp;&esp;那便是……当朝太后宋疏妍。

&esp;&esp;她看得有些出神, 而后又见群臣万民已纷纷下拜叩首, 父兄亦一同神情轻蔑地跪了下去, 她便也只好跟着屈膝而拜;天家至尊之人自舷梯缓缓而下,直到登上江岸中贵人王穆才气沉丹田宣了一声“起”, 平身的却只有在朝的各位王公, 百姓们依旧一动不动跪在原地。

&esp;&esp;“孤尝蒙先帝教诲,知庶人安政然后君子安位,今万民于政有疑而来相问, 孤自当解民之惑慰民之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esp;&esp;平和轻缓的女声在江岸之上徐徐荡开, 尊贵之外又有种罕见的亲近之感, 下首所跪百姓面面相觑神情徊徨,一时却是无声无息。

&esp;&esp;少顷、忽有一小儿于母怀中啼哭,观之约莫还未足岁,破烂的襁褓包裹着瘦小的身体、或因久未吃过奶水而连哭声都是有气无力;他的双亲同样面黄肌瘦衣衫褴褛, 此刻见幼子哭闹引众人侧目更慌得六神无主,夫妻二人一边着急地哄慰孩子一边拼命向贵人磕头谢罪。

&esp;&esp;而此啼哭之声却令奔波已久的百姓心有戚戚, 一时各自心底都有一番酸楚,有那胆大的又对太后与幼主叩首,高声道:“小民不知社稷大事,只知人活一世要吃饭穿衣落叶归根,如今朝廷南迁、将偌大一个中原都舍给了贼人,我等小民又当如何过活?若留于江北,他日必被胡人屠城奴役,若迁往江南,又必囊空如洗无田宅可依,如此最后皆难逃一死……这日子、这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啊!”

&esp;&esp;怆然一哭戳人心肺,字字句句都是带血带泪,乱世原本艰难、留给寻常布衣的路只会更险更窄,但凡他们还能看到一点希望便不会在此遮道哀求,世上黎民之隐忍细思时是会令人心痛落泪的。

&esp;&esp;幼主亦有所感,此刻更是生平第一次如此切近地直面自己治下的百姓,原来世上并非只有洛阳一座皇城,在那若干雕栏玉砌飞阁流丹之外更有无数蓬门荜户瓮牖绳枢;宋疏妍却早在七年前便亲眼见过这些凄凉惨淡,所谓江南江北说穿了不过只是一条虚无的线,此端彼端皆无净土,人间本是炼狱熔炉。

&esp;&esp;“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所谓社稷大事本在令人人饱食暖衣逸居有教,今天下动荡百姓流离、妇孺老弱难有所养,自皆孤之过也。”

&esp;&esp;她像叹息一样开了口,看向众人的目光萧索又隐含悲伤。

&esp;&esp;“然朝廷南迁却非委弃中原,东都乃我国之腹心、西都更为龙兴之地,孤与陛下岂会等闲抛之不顾?即便今日亦有两镇节度使谢辞在北血战东突厥、更有颍川侯亲自领兵赴幽州襄助,朝廷主战之心未有片刻之动摇,亦不会将寸土拱手让与他人。”

&esp;&esp;“为政为军譬如射艺,的必先立然后挟弓注矢以从之——东都在北,虽河山拱戴形胜甲于天下,却有群狼环伺屏障尽丧之患,若一朝有失危及圣驾、更恐贼寇猖獗辱我国体,届时天下之乱当愈发难以收拾。”

&esp;&esp;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并未将眼前跪了满地的百姓当作无知庶民草草打发,而仿佛当他们是一同治理天下的仕宦公卿、郑重其事与之促膝长谈。

&esp;&esp;“南渡乃我国之大计,自先帝在时便有周密绸缪,迁都之后背倚长江天险、北伐布防便可有的放矢;十年久战天下疲敝,待数年休养生息后便可仓廪充盈兵甲复足,届时挥师北上驱除胡虏、克复中原还于旧都,亦可告慰先帝和我三军英烈在天之灵。”

&esp;&esp;“至于时下……江南各州已重新建制以备安置北地之民,朝廷亦将轻徭薄赋广增抚恤为民固本——孤可许天下人一诺,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凡有心归附者皆有所养,我大周亦必有远图庙算再造盛世之日!”

&esp;&esp;……那是令很多人毕生难忘的一幕。

&esp;&esp;“垂帘听政”四字说来轻飘,实则要使之成真却不知要耗费多少血汗心神——一个养在深闺的娇娥如何能在七年间一步一步走到这里?便是那些自幼习文名声在外的士大夫也未必有如她一般的见地与眼界,此刻残阳如血染红她身后一望无际的江面,她像同时站在火里又立在水间。

&esp;&esp;卫熹仰头看着自己的母后、眼底翻腾的感情懵懂又炽烈,群臣万民亦一并心生敬畏,或许从一个女子口出说出的“克复中原还于旧都”、“远图庙算再造盛世”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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