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还有一些,菜只剩下西红柿炒鸡蛋和炒鸡块了。我给您再炒两个?”
“不了,你给我炒个莴笋吧。”
师傅应一声去忙活了。
方霓眼神复杂地
看着他,她以前就喜欢吃莴笋,还喜欢吃冬笋炒肉。
这两样,有条件时她天天都要吃。
谈稷卷起毛衣袖子,给她拔筷子:“不是不帮你,中源内部的情况很复杂。你有没有想过,和周诚闹成这样等于得罪整条采购线上的人,以后都不合作了?”
他很少这么耐心地跟人把事情掰开了说、分析利弊,是不想她不知情地把人得罪死。
褪去刚才的情绪化,她能听进去话了,没应,即是默认。
“像这种事情,每个公司每个机构都有,不单单是这一例。”
“那就要习惯吗?干坏事的多了就习以为常?”她说的是气话,就是要跟他对着干。
谈稷无言地笑笑,很无奈。
他替她摆好碗筷菜就上来了,谈稷又给她夹菜,被她拒了。
“我自己来,又不是小孩子了。”她夺过筷子。
谈稷笑道:“看,这不就会自己吃了?不这样,你还要跟我杠。”
她低头吃着,闷闷的,半晌才出一句:“谁乐意跟你杠了?”
这话娇滴滴的,倒像是撒娇。
方霓说完自己都窘迫到闭紧嘴巴,她觉得自己要硬气一点,不能总是把过去的习惯带来。
可在他面前,她稍有不慎就会流露出依赖的样子。
谈稷又给她夹菜:“吃点儿肉吧,我们慢慢说。”
方霓没有去夹,说不吃,他替她卷起袖子,她才发现自己衣袖上也沾满了酱汁,懊恼得很。
在这样已经有些亲密的环节里,谈稷低头喝一口汤,轻描淡写地说:“两天前我被上级召唤,关于赣12的项目。”
方霓停下筷子,没有明白,但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儿。
她目光看向他,谈稷仍平淡地垂着眼眸,慢条斯理地帮她剥一只虾:“项目没什么问题,借题发挥罢了。”
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但他过去也不主动跟她提。
唯有方璞和那次,还是她自己询问后知道的。
方霓心里充释着莫名的担忧,再没什么龃龉了:“没事儿吧?”
“可大可小。”他竟也没一昧安慰她,微叹了口气,忽的捉住她的手。
方霓仓皇地望着他,可就像是被点了穴一样挣脱不开。
谈稷目光炯炯地望着她:“如果我有事,你会担心我吗?”
000 方霓又挣了一下,压根挣不开……
方霓又挣了一下, 压根挣不开。
她也不敢太大动作把别人的目光引来,只好“嗯”一声。
谈稷冁然,踌躇满志地松开了她。
之后他不逗她了, 视线跟她相交,认真地说:“周诚背后有人,连我都不能轻易动。这一整条线上的人利益共同,共进退, 不是那么容易就拔起来的。”
“那你们内部是该反腐了。”她俏生生地说。
不知不觉已经不跟他抬杠了。
谈稷笑着点一下头:“对也不对。”
“怎么不对?”
“水至清则无鱼, 凡事有个拿捏的度, 而且宜缓不宜急。”
方霓说:“搞不懂。”
“是搞不懂还是不想懂?你一直这么任性,还没吃大苦头, 看来宗智明把你养得不错。”
方霓皱了下眉。
谈稷目光掠过她,捕捉到了她这一丝抵触, 没再提这个人了。
也许, 她当初也不是自愿回到宗家的。
这一顿饭吃的不止是饭, 那天谈稷送她回去的。
回去后,方霓沉静多了,反过来安慰瞿秋。
天气太冷了, 室内反而愈加热。
她把外套脱了,只穿着羊绒衫都觉得背部都是汗。
快6点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忙着准备材料没看见, 去一趟洗手间回来才看到, 原来是谈稷发来的。
[晚上一起吃晚饭好吗?聊聊项目的事儿。]
这她没法拒绝。
方霓犹豫一下还是心虚地回了个“好”。
所谓自欺欺人也就如此了。
心里比谁都明白, 她还是想见他。
不过他先开了这个口而已。
也许她可以问问他那两年在南京过得好吗?是怎么发展得越来越好、如何扭转口碑的……这些也和她有关系的不是……也不算是单纯是只为了见他。
自己给自己洗脑只需要两秒钟,她很快就心安理得地镇定下来。
因为临时有个会议,她下班晚了一个多小时。
方霓抱着资料小跑着奔回工位上, 将东西一股脑儿胡乱往背包里一塞。
“怎么这么急啊,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