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镜尘,生辰吉乐,竹报平安……”
想起当日,觉枫心头微微发酸,做这小船之时并不知可还有相见之日,只是做了小船遥祝他平安顺遂……
镜尘微绷的唇线拱起,从觉枫手中小心拿过,仔细瞧着:“送我的……”
觉枫抿着嘴颔了颔首:“谁让王爷生在岁首,想说忘了也忘不掉……”
此时他轻摇了摇头想要忘却不快,眼中闪耀细碎光芒,展露出个煞是好看的笑容。
觉枫话说得轻巧却似在屋中掀起狂涛巨浪,镜尘按捺心头狂喜,轻放下竹船,缓缓站起身,俊美深眸注视他,假意嗔怪道:“谁准你如此觊觎本王的……”
觉枫听着镜尘颇为挑衅的言语,不急不恼也站起了身:“王爷管天管地,却管不了别人的爱慕之心……”
两人隔着一张桌,各自以手撑桌,越凑越近,灼灼日光直直照在眼前。
觉枫被日头照得脸颊通红,痴痴一笑,尾音带了钩子般调笑:“王爷让不让小的觊觎……”
“让。”
话音未落,镜尘一手撑桌,一手拥过觉枫后脑勺,两人双唇紧紧贴合,接着便是绵绵深吻……
两人亲得几乎喘不过气,又被日头照着。水汽氤氲着眉目,面颊染了层深红。
“让我去找季林泽,你明知我比他人合适……”觉枫口中断断续续的祈求着。
如此近处,镜尘看得出觉枫眸中执着,胸中如沸水冒着热气:“好。”
他若不应,便是不肯信觉枫。“信”之一字在两人之间何其之重,这等时刻,他说不出话来拒绝觉枫。
此前他常感被人拿捏着七寸,眼前之人实在是知道如何让他情志高昂或是怅然若失……如今,他已然认了命,放下抵抗和防卫,被情念驱使着在觉枫唇角细细吮了片刻:“平安回来,我等你……”
水落石出
掌灯时分,院中披坚执锐的弓箭手围得满当当。人人面上涂了染料方便识别,众人掩于夜色,唯有手中火把将眸子映得时明时暗。
等众人陆续分好了各自任务,赵硕拜倒在摄政王面前:“启禀王爷,齐装满员,请王爷示下。”
摄政王巍然立于院中,昂藏身形让众人皆有种被夺去呼吸的压迫感。他定定站在高阶之上,朗声说道:
“已然探明,夜狄人已潜入鸿岭附近。”
“歼灭夜狄人便在子时。”
“这些日子,夜狄人杀伤无数,大奕百姓受尽苦楚,你们手中的弓箭便是你父母、妻儿的利刃和铠甲,本王准你们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
洪亮声音覆住了整座院落,院中众人如同被海浪冲击的岩石,沸腾澎湃。他们手执弓弩,血脉中血气被刚勇和仇恨鼓得躁动不安,即刻便欲与夜狄人殊死一搏。
他又提了提声量:“各位,每支箭矢上已留了标记,杀死一个夜狄人赏百金……”
他向旁一挥手,只见兵士抬着整整齐齐的黄灿灿金块抬了出来,火光晃动之下,这些金块灿烂的光芒更加耀眼……
盛镜尘逡巡了一圈众人神色,悠然一笑,眸子寒光毕现:
“今晚,鸿岭之上不留活口……各位可以去领赏金了……”
人人被如被下了蛊,红着眼,口干舌燥。
早有人备上了薄酒,这酒水不算辛辣,反倒很是润口,一股清冽甘甜顺着喉管流进肠腑,分外熨帖……
众人壮怀激烈出了院落,骑上各自马匹,向鸿岭进发。
镜尘、觉枫骑马远远跟在队伍最后。
“梨落”“摇光”两匹奇骏交错着领先。两人皆是沉默不语,放任两匹马较劲儿……
行出三里……觉枫先拽住了“梨落”……
他吸了吸鼻子,咧嘴笑笑,说道:“再走,便不同路……”他抬眼仔细打量着镜尘的浓眉和深眸,似乎要将他深深刻印在心中……
早春深夜仍是寒意隆隆,但觉枫的呼吸却有些灼热,他咬了咬下唇,轻声低语:“……亲我一下……”
镜尘的眼眸微微收缩,眼中布满复杂的情念,他双手捧起觉枫下颌,动作轻柔而有力。他的双唇湿润,微微开启,带着莹润的光泽,轻轻的贴上了觉枫的唇,深深地吸吮,深得仿佛要把觉枫的魂魄都吸走。周身被温柔的气息包裹着,愈发舍不得分离……
两匹马儿似是有所感,乖巧的并立着。夜风呜咽而过,扬起他的发丝,顺着风向脑后拨弄着,觉枫狠了狠心,将心头的燥热按捺下去,双臂向后推了推镜尘,口中带着水声:“时候不早了……”
下一刻,他再不敢耽搁,调转了马头。
盛镜尘目不转睛地看着觉枫渐渐远去的背影,紧握的双拳下意识地松开,额头青筋暴起,狂跳不止。他久经战阵,战场上磨砺出的感觉敏锐异常,纵是不想承认,心头隆起的团团黑雾,令他惶悚不安,久久无法平复。
一束刺目日光扎入屋内,裹挟着寒意的冷风也一同侵入,晴暄伏身卧着,稍稍回头便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