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儿子的衣服做什么?”陈蓉问。
上官致远看了下手中的衣服,忘了藏起来了。
“他这不是进组了吗,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这身运动服我,我当睡衣穿。”
“那还有一身呢?”
“换着穿。”
陈蓉瞪了上官致远一眼:“是不是觉得对不起儿子,儿子走后又想儿子了?你啊你,非要关他这么多天,都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更何况,为什么要管别人说什么呢?嘴长在别人身上,咱又堵不住。只要儿子幸福,咱们就幸福啊!”
陈蓉的话让上官致远一下就红了眼眶,他低着头,将东西收了收。缓了一阵后说:“都是你惯的,好了,我回学校了,自己在家照顾好自己。中午有空我就回来给你做饭,晚上锁好门、盖好被子。”
“好啦,今天怎么这么啰唆,你又不是第一次不在家了,快走吧。你们都好好的,我自然就开开心心照顾自己了。”
好好的,上官致远将这三个字过了一遍,忽然发现,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好像做起来却是那么困难。
医院里,上官和终于醒了。看到颜笙的时候,是控制不住的开心——这完全不需要装,这是本能。
这段时间,上官和的确是既没有吃好,也没有睡好。来到医院后,感觉事情都在按照他的计划在进行中,身心都觉得舒畅了,一不小心是真的睡着了。
等颜笙来的时候,他才醒过来。尤其是悄悄看到颜笙的样子,他心疼万分,特别想起来抱一抱颜笙。
但为了彻底解决这件事,他只能忍着。
“笙笙,抱抱,我好想你。”上官和对着颜笙撒娇。
颜笙的眼眶再次红了,他伸手与上官和紧紧相拥。下巴垫在上官和的肩膀上时,与上官和亲密相贴时,这种久违的安全感才重新被他找回。
起身后,颜笙摸了摸上官和的脸,心疼:“怎么能瘦成这样?”
上官和蹭了蹭颜笙的手心,又按住颜笙的手,嘿嘿一笑:“想你想的。”
上官和的嘴唇依旧毫无血色,笑起来,颜笙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掉了。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上官和?
“你饿不饿?医生说你能吃的东西不多,我给你叫一份小米粥喝好不好?养胃的。”
颜笙这么一说,上官和还真是有点饿了。这段时间为了让自己病得更像一点,要是再不能正常吃一点,感觉自己的胃是真的要出问题了。
他点点头,“等到了,我要你喂我吃。”
颜笙挤出一个笑容:“好,你不说也会喂你。”
上官致远拿着东西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颜笙正在喂上官和喝粥。一勺接着一勺,细细地吹好了,再小心地送到上官和的嘴边。
让他看了,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
他把东西放在外面的椅子上,顺势坐了下来,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一连几天, 上官致远都默默观察着颜笙跟上官和,却从来没有跟颜笙说过一句话。颜笙跟他打招呼时,他也只是点了点头。
虽然他很想让颜笙离开。内心的矛盾与挣扎日日折磨着上官致远, 让他始终无法做出决断。
终于在一次上官和睡着后, 上官致远约颜笙出去聊一聊。
医院的天井处,上官致远跟颜笙坐在一起, 很久都没有说话。
还是颜笙先开了口。
“上官老师,不好意思……”从本质上说,颜笙并没有任何错误。但面对这样一位疼爱儿子的父亲,颜笙确实欠他一个道歉。
上官致远还是没有说话,明明是他把颜笙叫过来的。
他在病房门口看了两人许久, 他想看, 自己儿子到底是不是装的。可直到上官和喝完粥,又睡着,他也丝毫没有看出任何的异常。
没人不爱自己的儿子,上官致远更是。哪怕是到现在, 他依旧不愿意相信,上官和得了癌症。
他甚至想, 上官和会不会趁他不在的时候忽然跟颜笙说, 其实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好好的,什么病也没有。
在生命和欺骗之间, 这无疑只有唯一一个正确的答案。
而且侯医生说,只能靠药维持着, 根本没法进行化疗或者手术。也就是说,上官和要承受疼痛带来的巨大痛苦。
他又开始担心,这样的上官和会不会被颜笙放弃。本来,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他们俩还是一对不被承认的苦命鸳鸯。
可这段时间的观察下来,上官致远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办法去忽略颜笙跟上官和之间的感情。那些可能会被忽略的细枝末节,在上官致远的观察之后被无限放大。
“如果,我是说如果,小和就这几个月的日子了,你怎么想?”上官致远艰难开口。
颜笙听到这话,双眼有些无神地看着眼前的空地。仔细看去,那是地面缝隙之中冒出来的一株小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踩了一脚。他的脑海中